水困卫辉:“泽国”上的疾速救援
这是7月23日发生在卫辉的一次生死营救。
肆虐的洪水下,各路救援力量驰援卫辉,与水“抢人”。冲锋舟行驶在危机四伏的水面上,悠长的搜救哨声响彻四周,呼救与救援场面一次次上演。
由于长期被水浸泡,不少救援队员的脚底板泛白,腿上出现溃烂红肿。而当一天救援结束,路边的群众自发为他们鼓掌,连说“谢谢你们!”便消除了他们一天的疲惫。
官方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,穿城而过的卫河、共产主义渠、东孟姜女河的水位在下降,但何时退去,尚未可知。
上涨的洪水已经淹没民居一楼,水下不时看到被全淹的轿车。
“我在哪?”上岸后,男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,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落水,救援队员赶紧给其裹上保温毯。
7月21日凌晨,特大暴雨突袭郑州,葛秋阳和队友连夜携带救援装备和物资奔赴一线。同一时间,天津武清、蓟县、北京门头沟等多地蓝天救援队紧急集结奔赴郑州。在郑州灾情好转,得知新乡告急后,救援队又马不停蹄赴受灾严重的新乡卫辉市,承担起搜救转移受灾群众的任务。
7月24日上午,在卫辉市汲水镇辛庄村村口,救援队集结在此,用冲锋舟转移被洪水围困的群众。村口前便是水面几乎与堤岸平行的共产主义渠,紧挨着的是已经成为“悬河”的卫河。受强降雨影响,共产主义渠洪水漫溢进入卫河,洪水顺卫河下泄,以决堤和漫溢的方式吞没了沿岸多处村庄及卫辉市区城区。
“联系到没?”在村口,队友焦急地问葛秋阳一名进入洪区的队员情况。几分钟前,该队员乘坐冲锋舟进入村子深处转移围困居民。
“滋滋呜呜”的杂音从对讲机传来,葛秋阳连着呼叫了几遍,有些着急。
救援人员将一名7旬老人转移到冲锋舟上。
多次执行水域救援任务的贾永新深谙其中的道理。他是天津武清蓝天救援队的一名救援人员。坐着他驾驶的冲锋舟,沿着原来的乡村干道,记者来到被水围困的辛庄深处。
记者看到,这片“泽国”不时出现一辆辆漏出车顶甚至全被淹没的汽车;上涨的水线已到街边商铺的二楼,即将淹没二楼窗户;丁字路口的红绿灯杆孤零零伫立在水里,露出前方道路的标牌;卫辉火车站前只剩四层台阶。而当冲锋舟石锅,紧闭的玻璃门后值守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。
水流湍急,涌动的暗流打在水底的障碍物上,水面出现一串串水泡和一个个漩涡。贾永新操作着冲锋舟小心翼翼的尽量走在水中央,避开水里到处漂浮着的床单、杂草、电线电缆、衣服等异物。异物可能会缠绕冲锋舟的发动机桨叶,造成熄火。
“还有没有人要走?”冲锋舟停在北岸龙郡小区门口,贾永新的队友海兆瑞拿起大喇叭,在小区门口大声一遍遍喊着。见有一位大姐带着两个男孩站在高处台阶迟迟不下来,他赶忙上前询问要不要离开。对方面露难色,迟疑了会摆了摆手,静静坐在台阶上。
她告诉记者,他们家在二楼,丈夫不在家,家里就她、老母亲及两个儿子。小区目前还没有全被淹,家里的储备也够,她想再“观望”下水情。
救援人员转移出被洪水围困的群众。
“呜呜呜...呜呜呜......”悠长响亮的哨音声从贾永新口中的哨子传出,响彻四周,同时每个冲锋舟配备两个观察人员,救援人员通过这种方式搜寻围困群众。
哨音声很快得到回应。路过翔宇大道时,一位男子站在齐腰深的湍流中不停挥手呼喊,贾永新立即掉转船头营救。男子家是传统的砖混一层民居,洪水涌进后一层大半被淹,巷道里的小轿车只剩下上半部分。男子和救援队员合力将他的七旬父母亲抬到冲锋舟上坐好。他不放心,反复交待父母出去后要去某小区找亲戚。
“走了,狗咋办?”母亲仍担心家里没人后,狗的安危。
被洪水围困的群众用塑料桶自制的“船”。
一名老人行动不便,救援人员用担架车将其小心翼翼送出。
纺织路的一些居民拎着大包小包,蹚水艰难往外走。距离干净路面百米远的地方,水深已到成年男子腰部。一些居民为转运不便涉水的家人,用泡沫板、空桶等工具自制了各种简易的“船”。有人舍不得家中的猫狗,抱在怀里一并带出,也有猫狗站在院墙上望着水里的人。
救援工作很快展开,一辆辆冲锋舟五六分钟便转运出数名的群众。冲锋舟不能到水浅的地方,遇到老人、孩子、孕妇、病人时,救援队员便在距离干净街面二十多米远的水里将他们背起、抱起或用担架车小心翼翼运到街边。
还有人未转移,小辛庄村村委会主任陈运岭着急得戴上矿灯打算自己下水。
“停!都往出撤!”下午5点,救援队领队突然一声大喊,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惊。
“路灯倒了,在水里打起电火花,高压电出现火球。”参与救援的队员紧急撤出后告诉记者,路灯倒后他们有人在水面上感到脚麻麻的,现场排查发现,街边380伏的高压电没切断。“只能先断电才能进去。”救援队员杜海涛告诉记者,水里有电是十分危险的状态。
救援中断半小时后,电力公司派人切断了电源,救援重新开始。但下午6点50分,救援队员发现,街区深处的民居配电箱依然有电,救援不得不再次中断。
“断电啊!”满开燕的丈夫坐在路边焦急地打电话给电力公司。看到仍不断有人进入涉水区域,救援队员排成人墙,站在涉水的路边,阻挡无关人员进入。有人试图自己带着皮划艇进去接亲友,也被拦下。
因为老城区走线复杂,晚上7点09分,电力公司的人乘坐一辆挖掘机进入街区,派车检查后终于切断了其余区域的电源,救援重新开始。此时,夜色逐渐笼罩,焦急等待亲友转移的群众站在路边,相比于三个小时前,水位再次上涨了几公分,向还未被淹没的街面前进着。
55岁的辛玉翠便是其中一位焦急等待的群众。
晚上8点05分,怀有身孕的外甥女被小心翼翼送出。看到辛玉翠在等她,外甥女“哇”的一声放声大哭。不大一会,辛玉翠的姐姐也被安全送出,辛玉翠和姐姐一家不知道如何感谢救援人员,不停说着“谢谢”。
夜色下的救援。
“看不清,在里面乱撞。”一名参与救援的队员告诉记者,在没有应急照明的情况下,只能有光线再次救援。
看着救援队要撤,还有人未转移,小辛庄村村委会主任陈运岭着急地戴上矿灯打算自己下水。“还有5、6个年龄大的老人不断在打电话。”陈运岭边介绍情况,边拨通其中一位老人的电话询问水情。因为危险性太高,救援队员答应第二天天亮便救援,而水远远涨不到他们待在的位置,是绝对安全的。第二天,这些老人被救出。
24小时连轴转的基层干部和感到“带劲”救援者
趁着有时间休息,她告诉记者,从一开始气象预警他们便着手准备防汛事宜,20日卫辉突降暴雨前,她便和其他居委会干部分片区挨家挨户通知转移群众。这几天手机24小时开机,衣服没换过,吃喝随便对付,即使家里被水淹了也没有回过家。
但他们的辛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。因为卫辉从来没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内涝,很多人潜意识里认为没事。
李爱利和记者说话间,行动不便的王国庆(化名)被救援队送出,颤颤巍巍踱着步,李爱利赶忙搬来凳子让其坐下,找到牛奶和面包让其充饥。
今年52岁的王国庆居住在平安小区,家里一个人,腰部有病压迫神经,说话和走路都不利索。撕开包装袋连吃两个面包,喝完一瓶水后他仍说待会要回家:“在5楼,也有吃的,不去安置点。”李爱利在一旁苦苦相劝,说在小学的安置点吃喝用都有,起码不用担心安全。王国庆仍坚持自己的想法,双方陷入一度“僵局”。
满开燕联络受灾居民、协调救援队员、疏散围观群众。个头不高的她在救援现场拥挤的人群中忙个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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